乐观的悲观主义者。

【荣方】「现代AU」昨夜星辰(fin.)

「狗私O」「是甜饼没错」
01.
  黄昏的天,一个青年站在树下。
  从荣石的角度看过去,正好可以看到青年仰着头,看着树上。衬衫领子里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。皮肤白皙几近透明。
  荣石靠的近了,微风正吹起青年的一个衣角。
02.
  公园里有一棵老槐树,年代久远,据说是民国时候栽下的。长到今天很是枝繁叶茂。夏天一到,且不说人要不要来纳凉,鸟啊蝉啊就已经纷纷去了。比如现在,四处都是聒噪的蝉鸣。
  方孟韦站在树下仰头看树冠,似乎是想把闹人的小东西给揪出来。
  他很烦躁。
  高考结束,高三毕业生举国欢庆。方孟韦想是方步亭不给他这个机会。一进家门,他就敏锐地发现鞋架上多出来一双红底高跟鞋。木兰不会穿这样的鞋子。除了程小云,他想不到第二个人。
  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,方步亭打算把程小云接回本家。大概除了方孟韦之外谁都没有意见。方孟敖常年不着家,自然没资格投反对票。
  方孟韦存心和程小云不对付。冷下一张脸,哪哪都没个好脸色。木兰吓得不轻,觉得方孟伟脸黑似包公。只不过没敢说。
  最终是方步亭没沉住气。饭吃到一半重重搁了碗。低吼了声:“像什么样子?”转身上楼。方孟韦也不甘示弱,搁了碗转身出门。
  谢木兰目瞪口呆。程小云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。最后谢培东发了句话:吃饭。
  然后方孟韦就到这里。公园地方大,他心烦意乱,四处乱走,最后在老槐树前停了下来,绿幽幽的树冠罩着他,丝丝凉意沁人。
  蝉鸣的确是烦了些。方孟韦聚精会神,想找出这些小家伙,没有注意到来人。
03.
  荣石的脸抽了八百回筋。
  高考完的荣树很能耐,很欠收拾,捞了他钥匙钱包手机绝尘而去,存心要他有家不能回。唉,荣意在国外呢。
  北海公园离家最近,而且看着阴凉,比上街瞎逛舒服的多,算是不错的去处。荣石来的次数少,不太认识路,是左边有颗老槐树还是怎么的?嗯,是个老槐树,没错。
  他远远的看见,那站了一个人,仙儿似的。
  荣石知道用这么个词形容一个男性不太礼貌,但他想不出来更恰当的词。人爱美的本能促使他往老槐树那去,走到一半,荣石突然有些发怵,他听到蝉鸣,知了知了个没完。这些黑黢黢的小东西直教人皮肤起栗。荣石一个激灵,踩上一节枯枝,咔嚓。
  方孟韦循着声响看过去。
  荣石愣了一秒,青年穿着规矩的白衬衫,领口扣子没扣,袖子挽到手肘,手臂也是细瘦的,一双眼睛清清亮亮,定定地看着他。
  斑驳的树影给他当陪衬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白的缘故,整个人都像镀了层柔光。
  荣石心跳漏一拍。
  这可不就是个仙儿吗?
03.
  老槐树前有一条长凳子。
  荣石觉得那是个好位置,凉快。
  但要不要走过去,他有些犹豫,蝉鸣没完没了,听的荣石一身鸡皮疙瘩。
  于是他停在那,笑咪咪看着青年。
  方孟韦看他一眼,就觉得奇怪。哪冒出来这么个棒槌?
  得不到回应的荣石略有尴尬,他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,把树枝踩的咔咔响。方孟韦扭过头,继续看他的大树干子。
  蝉声突然停了,得好一会儿,荣石放下心来,大步流星走到长凳边坐下。谁知道他刚挨上长凳,蝉鸣“吱”地一下又起来。荣石像是让什么给蛰了。“腾”一下从凳上弹起来,他瞪大眼睛,也扭过头去看参天的树干,当然,除了黑黄的树皮,什么也没看见。
  方孟韦笑了,不过他很快严肃,抿着嘴不说话。
  蝉鸣幸灾乐祸。
  荣石喘口气儿,觉得这有失一大老爷们的尊严,再说这蝉也不会来咬死自己——他重新回到长凳坐下。方孟韦看着他,他便清清嗓子问:“有那么好笑吗?”
  “有。”方孟韦认真评价。这人高他小半个脑袋,也就是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炸毛似的跳起来,能不好笑吗?
  和仙儿搭上话,荣石挺高兴,也不在意刚才是不是出糗,接着话茬问下去:“我还以为你挺严肃呢。”
  方孟韦立刻端正,拿出对付程小云的气势,脸大概很黑,也许有点像包公——这个比喻把他自己吓一跳,什么词啊这是。
  荣石笑的乐呵,也认真评价:“是挺严肃。”
  方孟韦没绷住,笑了,不过荣石看的不大明朗,的确,天色暗了,他顺嘴问:“你怎么不回家呢?”
  “你不也没回家吗?”方孟韦打量他,三十出头的年纪,不知道有没有当爹。
  “我是大人,你是小孩,这能一样吗?”荣石这话心里没底,两人身高也就半块豆腐差不离,估计也小不到哪去,不过要怪就怪他的眼睛,水汪汪的,太显小了。
  方孟韦不满地回应:“我十八了!”
  还瞪圆了眼睛看他。
  得了,和荣树一个年纪,叛逆啊。荣石扶额感叹,好像霎时明白了小孩为什么不回家,他问:“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?”
  方孟韦看他一眼,没说话,也走到长凳边坐下,两只手规矩地搭在腿上,荣石这才休息到他的手,修长白净,跟把水嫩嫩的葱似的。
  没等荣石说话,方孟韦一本正经地呛他:
  “那你呢?和你孩子吵架了?”
  荣石几乎要吐血,嘿这小崽子,他气呼呼地看着他,方孟韦却笑的眉眼弯弯,得意中透着些许狡黠。
  荣石气结:“我……我就有那么老?”
  方孟韦嗯一声,他抬头看天,天色已经这样晚了,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看到星星,他猜明天是个好天。
  荣石撇撇嘴,也学他的样子仰着脑袋,看天么?星星倒是挺多,他听见小孩问他:
  “哎,你爸要是有天把你后妈接回家怎么办?”
  这还真是和家里吵架了,荣石啧了声,往长椅靠背上倒,大理石靠着也很舒服,他想了想,答:“还能怎么办?日子不要过了?你这样子是和你后妈多大仇多大恨啊?”
  方孟韦不说话了。
  一会没听到回应,荣石一骨碌坐直了看他,小孩儿耷着眼睛,发呆着呢。
  荣石立刻反省,是说错什么话了?这个年纪的小孩哟,真是叛逆又敏感。
  “要我说吧,凡事得往好的方向去想吧?”荣石想半天,憋出这么一句。
  “说的轻松。”方孟韦小声嘟囔,这人什么都不知道,他也没必要把方家冗长的旧事说给一个外人听。
  唉,外人。
  “你不懂的。”
04.
  这小孩还挺深沉。荣石想。
  仰望天空的角度挺美好,黑夜浓稠,星星像碎钻,还有一轮弯月。树影微曳,柔柔的清晖洒在两个人的脸上。
  荣石视力很好,夜视不在话下,方孟韦看星星,他看他。      
  于是想起来以前荣意偷看的言情小说来了,他随手翻看,小说里浓墨重彩写主角的外貌,大眼睛高鼻梁能写出花来,俗的没边了。
  可是他突然冒出来一句俗的没边的。
  长睫若鸦羽,眼眸似星辰。
  方孟韦的喉结还微微颤动,荣石很想,很想咬一口。
  他哑着声音问:
  “能和我说说吗?”
05.
  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。
  方孟韦本就坐的笔挺,这下整个后脊都僵住了,他回过神,看见荣石伸出一只爪子。
  空气略微燥热,而蝉鸣渐息,夜变的安静。
  有人打破了这番安静。
  荣石的问话叫他愣住了,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他心底砸出回响,——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的。
  母亲和妹妹的意外,父亲的生疏,大哥的离家,甚至是程小云的谅解,流转的万千思绪汇聚到一处,脱口成一个字。
  “好。”
06.
  荣石长长吁了口气。
  方孟韦的故事很长,比他所知道的十八岁少年的故事要长的多重的多。
  “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。”荣石对他微笑,“不是吗?”
   方孟韦沉思,却没答话。
   他欠程小云一个道歉。
  “你应该迈出那一步,现在机会在眼前了,你就得抓住它。”
  “这个遗憾如果一直在这,那以后你就更难开口了。”
  “他们都在等你。”
  说完一番话荣石心跳加速,对荣树他可没这么多道理讲,头一回扮演人生导师,应该还能及格。
  方孟韦看着他,眼里三分感激七分诧异,大概是没想到荣石这还能讲出几番理来。
  有支持,要跨出那一步似乎也没那么难。
  他也想试试了。
  见他意会,荣石了然,他笑着看他。
  “心有灵犀一点通。”
  方孟韦撇嘴:“这诗明明写的是爱情。”
  “那不一定,没听过融会贯通?”荣石摇头晃脑背起诗来,“昨夜星辰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。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多好的诗啊。”
  “你看我们,萍水相逢,倾盖如故,可不就是心有灵犀吗?”荣石又笑,“多好,多好。”
  是很好的呀。方孟韦轻轻点头。
  “哎!”荣石来劲了,“我给你讲讲我的事儿?”
  方孟韦扫他一眼,“你孩子?”
  “说什么呢!”荣石瞪眼,“我弟弟和我妹妹。”
  方孟韦偷笑,还好,不然就成忘年交了。
  “我弟弟,皮的很,你不知道吧……” 
  方孟韦打了个哈欠,微风拂走燥热,月色醉人。
  荣石的声音像陈年的酒,也很醉人。
  好像,还有点催眠?
07.
  荣石不知道小孩什么时候靠他肩上去的。
  睡的挺沉,也不怎么硌人。
  荣石笑笑,月光洒落下来,映人面庞。
  他想到刚才那个俗的不行的句子。
  那这场相遇又算什么呢?晨光熹微,他们就要分离,也不曾问过对方的姓名。
  荣石闭上眼,认真想了想。
  像美梦,如月色,似天光。
  是星辰。

「尾声」.
  九月。
  大学城里人头攒动,乌压压一大片,荣树读的本地大学,一开始荣石还挺高兴,这小子总不会去外面乱野——不过现在荣石想把荣树掐死,死活要住校,还非要拉他来帮他搬行李,全把他当苦力了。
  荣树兴奋地跑在前面,荣石在后面拖地走,爬了三层楼终于找到寝室门朝哪边开。荣石把行李甩开,往最近的木板床上坐了,哎哟,累死老子了。
  荣树在门外面念寝室名单。
  厕所里传来水声,还有人来的更早些。
  荣树冲进去,热情和人打招呼:
  “嗨!你好你好,我叫荣树!”
  那人把毛巾放了,对他微笑:
  “方孟韦。”
   荣石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,冲里面叫:
  “荣树!出来搬东西!”
  跟荣树一块出来的还有一个青年,荣石愣住了,而方孟韦只是用他潭水一般的双眼看着他。
  “你你你你你……你好!”
  荣石结巴了。

——我是分割线——

 
  也算给自己的生贺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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